选一个好孩子做“对手”
发布时间：2015-07-24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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选一个好孩子做“对手”
女儿绵绵读小学的时候，班里在英语上唯一能压过她的应该算是姗了。姗喜欢英语，学的早，也学的好。绵说，三年级时，她们班接待了一个从美国来的孩子，那孩子只听得懂姗的英语，也只和姗交流，别的孩子插不上话。
绵相当羡慕，相当不服气。
她瞄上了姗——我起步晚，可我猛啊。
三年级也就没念多久，姗开始学公共英语一级，绵也学一级（绵当时的程度学一级B更合适），姗考“公二”，绵也考“公二”。到五年级，她俩“公三”学到一半时，不让考了——公共英语对小学生叫停。姗转而报考“三一口语七级”，绵也报考七级。可是据说这个七级，小学生不太好过，考试机构对该级别的通过率控制得很严。无所谓，那也考。孩子特透明，学啥考啥跟哪儿学都互相通报。于是，她俩又上了同一个考前辅导班。在最后一次课上，老师给大家模考。老师说，姗更可能过，绵更可能不过。
备考的日子可谓黑云压寨。绵把“笔记”，背了又背，背不下来，生气起急，摔盆打碗。军训的时候，她还把“笔记”揣进军营，只要有空就撩上一眼。明知道，这样也不见得管用，谁知道人家考什么呀。
考完两个月，终于可以上网查结果。查之前，她俩一直嘀咕，都说自己没戏，不可能有戏，绝对没戏。
我问绵：“你说啥结果？”
绵，第一次，很没底气，“看运气吧。不过，这一次，我只和姗比。”
“那你希望啥结果？”
绵想了想，把她希望的结果（按自尊、得意、面子等等情感的综合理想程度）由高到低做了个排列：最好的是，绵过，姗没过，这种可能几乎为零，差不多是理论上的；比较好的是，绵和姗都过，可能性也不大，但很期待啊；再下来是，俩人都没过，虽然失望，但是如果比绵学的好的姗都没过，那绵没过也能说的过去；最不好的结果就是，绵没过，但是姗过了。
我乐了，好像也同意。竞争嘛，就得有点残酷劲儿。那就上网查吧。其实，我对绵的“考过”也有着一种浅浅的期待，虽然浅，可心里也漫起一丝丝痒痒的感觉……
难以置信——绵过了。
绵惊呼一声，说，至少是个“比较好的结果”，而那个“最好的结果”也说不准……她立刻拨通了姗的电话，结果是姗没过。
我问绵：你现在还觉得这是一个“最好的结果”吗？
绵犹豫了。她告诉我，在听到姗说没过而又告知她自己过了的瞬间，忽然地替姗难过，觉得有一点儿对不起姗，哪儿对不起，她也说不清。
过了一阵，我接到姗妈打来的祝贺电话。她没有埋怨自己的孩子，只是真的替绵高兴。我赶紧说：只是一次考试，不能说明什么，姗比绵还是有实力。
绵说，她知道，在英语语感和单词积累上，她都不如姗。绵说，我只是小雪花，而姗是厚实的冰层。也许是考试那天，小雪花的“花花哨”打动了考官，而恰恰忽略了冰层的力量，如果再往深处考，我就露馅了。绵说，想给姗发条短信，把这意思告诉她。我说不要，不要再刺激姗。后来知道，绵还是发了短信，绵把姗的回复给我看：基本同意你的谦辞，放心，我会鲤鱼打挺，咸鱼翻身。再次祝贺你这个幸运的家伙。加油！
果真如此。在紧接着的一次很有“含金量”的英语杯赛中，姗获奖，绵落败。那一次，绵的心态晴朗多了；那一次，她和姗都唱着王筝的那首《我们都是好孩子》——我们都是好孩子／最最天真的孩子／灿烂的／孤单的／变遥远的啊／我们都是好孩子／最最可爱的孩子／在一起／为幸福落泪啊／我们都是好孩子／异想天开的孩子／相信爱可以永远啊／我们都是好孩子／最最善良的孩子……
她们现在就读于不同的中学，但周末还常会一起去家附近的图书大厦消磨一个下午。她们会脸对脸，一人手执一册《床头灯英语学习读本》，开始是只看英汉对照版的，后来，就只看得起纯英文版的了。走时，你买一本，我也买一本。
前一阵，姗的班级要排演英语剧，编剧和导演都是姗。姗把绵约到她家，一起折腾剧本。后来姗说演出很成功。
几天前，绵学校的一节英语课上，外教老师让大家用英语翻译中国的古诗。绵译了一段屈原的《九歌》。外教看了，说：太深了，看不懂。绵把这事告诉了姗。姗说，拿给我看看，我也译一段。那天，她俩在我家，为那几段译文鼓捣了半天。后来，绵把这译文再拿给外教看，外教给她加了分。
现在，绵越来越体会到双赢的愉悦和舒畅。觉着选一个好孩子做对手和做一个好的对手，是多带劲儿——赢了不骄傲，输了也体面。
当然，现在绵和姗在一起，除了议论议论那“该死”的英语，也议论某些个帅气的男生。
[出处:中国妇女报]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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