遇见悲哀的自己
发布时间：2016-07-12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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遇见悲哀的自己
徐州市铜山区大许中学 朱吉喆
这是一场“失望”的报告。它逆流往昔，在时光的彼岸让我遇见悲哀的自己。
幸福大抵相似，悲哀各自不同。今天我期待收获一场热烈的满足，结果却并非如此。悲伤悄悄从眼角滑落，我才知道“失望”的源头是他。
他是祁智，一位著名作家。我是一个普通教师。我们素昧平生，之前未曾有过任何交集。他没有青史留名，所以我没有在课本中瞻仰过他。他不曾刮起满城的绯闻风雨，走上娱乐头条，所以我没有在市井八卦中听说过他。他的作品多为孩子而写，而我的孩子才上幼儿园中班，所以我没有在书店的书架上寻找过他。他的受众多为少年儿童，我的学生都是高中学生，所以我没有在自以为成熟的学生口中恭迎过他。总之，一次次人生的忽视或者错过，造就了今天的首次相逢。
萍水相逢，并没有胜却人间无数。
台上的他侃侃而谈，如同电影放映机投射了一幕幕人生的悲喜剧。这些镜头有一个明显的特点——真实。真实的情感总是容易引起共鸣。恍惚中，我跨过时光的河流，遇见了彼岸的自己。
那时花开，我却为草。祁智小时候写“我的妈妈很瘦小，像一根稻草”，深受老师好评，从此明白了一个道理——“看见什么写什么（真实），不编反而会写真实”。尝到甜头之后的祁老师一发不可收拾，如同福楼拜一样仔细观察眼前的一切，甚至能模仿五十种不同的不便的腿脚行走，终成一代文学名家。而我继续在浑浑噩噩中编假，甚至现在的作文指导中还鼓励学生编假话。我没有意识过学生写作重复且虚假的危害，也没有像祁老师让家长签字“确有真人真事”一般努力改进。我有时甚至反其道而行之，在学生评语中写道：“想象力很丰富。”荀子说：“不登高山，不知天之大；不临深谷，不知地之厚也。”今朝的高山深谷，让我悲哀：花季雨季，自己却只长成了狗尾巴草，现在甚至成为“毁人不倦”的毒草。
雾里看花，水中望月，没有慧眼看人生。描写一个小小的动作——“拿筷子”，学生往往只有三个字，而祁老师却能写出500字、5000字甚至50000字。比如某地方风俗说拿筷子高的人，出远门做大事；拿筷子低的人不能出远门做大事。两个老大爷为各自儿子的这个拿筷子的细节吵嘴、生气、绝交、揭短……短短几分钟的随意叙述，祁老师所说已不止500字。为什么他能高明如斯？原因在此——“看见什么，把什么看仔细了写什么（具体）”。观察要仔细，写作要具体，成功的途径才会值得期待。这恰恰就是我的弱项。小学时老师让大家描写一种动物，平时观察不仔细的我闷坐半节课，只憋出了一句“我家的老山羊有一双炯炯有神的眼睛”。老师生气地当场读出来，并大声批评了我：“坐了半节课就写了这个？！”步入工作，我的这个缺点仍然没有改正多少。很多时候想写教学随笔，可是提笔忘言，因为我没有仔细观察并且记录学生的表现，于是也就没有详实的素材。诸如此时，我真的很悲哀，真的想高唱：“借我借我一双慧眼吧，让我把这世界看得清清楚楚、明明白白、真真切切！”
珍宝遗失不自知，乱红飞过秋千去。像祁老师家里一样，我家也有一个不过生日的人，但不是妈妈，而是我父亲。那时因为奶奶在父亲两岁的时候就去世了，没人记得他的生日。我们家人过生日都是过农历的那天，上过大学的我和弟弟、妹妹经常搞不清彼此甚至妈妈的生日。但是不识字的妈妈，却从来不会忘记我们兄妹三人的生日。以前我把这一切看得很平常，可是祁老师撕日历的故事却提醒了我，原来我已经做错了太多太多。我应该向他学习，“从今天开始记忆（记事），从明天开始回忆（筛选）”。春光已逝，乱红飞去。我遗失了生命中多少珍宝而毫不自惜，比如草堆。我不是像祁老师一样点火烧草堆的熊孩子，从小循规蹈矩的我把草堆当成了乐园。打场过后堆起的光滑的草堆是我们的滑梯；有月光的晚上，草堆里扒出大洞的是我们躲猫猫的山洞；挨大人揍的时候，躲到草堆边坐下，扯下厚厚的稻草盖在身上，草堆又是我们最好的避难所……忘记历史就意味着背叛。我是自己的叛徒，是一艘缺少坐标的孤舟，一个悲哀的病患。我应该重新擦拭这些美好，并把闪现出的光芒投照在学生的心田，让他们知道：“永远不要忘记感恩自己的生活，永远记得向生活学习和致敬！”
感谢祁老师！
这是一场 “失望”的报告。它逆流往昔，在时光的彼岸让我遇见了悲哀的自己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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