向东和他资助的孩子们
向东(化名)是省金陵监狱的一名退休干部,酷爱自驾旅游。在他的朋友圈里偶尔会出现三江源小学、来古小学的照片,而这些照片背后的故事令人热泪盈眶。
向东:1999年是我第一次自驾去西藏,这以后我每年都要去一趟,我喜欢西藏广袤的天地,喜欢淳朴的藏民,也牵挂偏远地区的那群孩子,我向他们承诺,只要他们好好学习,我每年都会去看看他们。那年从西藏回家的路上,我在日记上写下这样一句话:“也许一生只有一次,也许一次改变一生。”都说探寻西藏是为了我们那颗无处安放的心,而这一趟西藏之旅,让我感到很充实、很心安。
向东讲述了他第一次进藏的经历:第一次进藏是在成都借的车,我带了10万块钱,还没到拉萨,10万块钱就花完了。那时候的西藏很多地方还很穷,很苦,无意中我走进川藏线上的然乌湖来古小学,看到孩子们在四面漏风的土坯房里上课,课桌也破烂不堪,我就给学校捐了两万块钱,让他们买些课桌、修修窗户。后来又去了措高村小学和直白村小学,也是每个学校捐了两万。途中停在直白村修整,我住在村长家里,那五天是我第一次近距离和藏族穆斯林相处,非常愉快,我被他们的淳朴深深打动了。
村里的人对我都特别好。村里当时正在修路,只修大路,从大路到村庄还有一段路,很烂,没人修,临走我给村长3万块钱,让他们把路修一下,村长说:“你是我们的救命恩人,这条路就叫江苏路。”我说不要,我的力量有限,给你们的钱可能只够买水泥,其他的你们自己想办法。第二年,这几个地方我又走了一遍,学校里买了木头课桌、刷了墙,窗户也用塑料纸封了。直白村的村民买了水泥,然后自己砸石子、挑河沙修好了那条路。2008年,来古村希望小学落成,陆续的其他地方也都有了希望小学,孩子们学习条件改变很多。2022年我又去一次,学校已经搬出去了,就剩一个幼儿园,村长腿一瘸一瘸地站在村口等我,见面就给我一个拥抱,很热情。
“给我们说说三江源小学的故事吧。”
向东:三江源小学分别是长江源头第一座小学索加小学,黄河源头麻多小学,澜沧江源头的莫云小学,资助了快十年了。我在西藏旅游时认识一个索加小学的老师,他和我说他们那里的孩子很苦,希望我能资助。正好和我一起旅游的几个人,多少知道我资助的事,他们也很感兴趣,让我留意如果有需要资助的孩子,介绍给他们。
那时服装厂有一批儿童服装要处理,我们几个人就全部买下来了,寄给玉树。2016年第一次去玉树,想去看看学校到底什么样子,索加小学在可可西里无人区,不给进,我们找到玉树教育局,教育局局长带着我们进去的,我们九个人,带了4万多的物资,每个孩子一个暖水杯、一个书包、一件羽绒服,还有篮球、文具。
“您还带动身边人一起资助孩子们。”
向东:也是他们主动让我介绍的,经我的手介绍的,有十几个孩子,他们都是一对一资助,不光西藏还有新疆的孩子,我妻妹也资助了一个新疆孩子,今年过年她还去看孩子的。现在吧,西藏的条件都好了,就是新疆那边还要差一些。2016年开始我资助了五个新疆的孩子,从幼儿园开始,我每年都去看望他们。
(与新疆的四个孩子,在不同时期的合影)
“这五个孩子你是怎么认识的呢?”
向东:我旅游到了比较落后的地方,就要去当地的学校看看孩子们,有一次去新疆墨玉县,买了些东西去幼儿园看望孩子们,从老师口中得知村里有一个家庭特别困难。我们就到那个孩子家里去了,单亲家庭,10月份了,四个孩子(三男一女)还光着脚,鼻涕拖得好长,没一件完整的衣服,床上也没有被子,看着特别心疼。孩子妈妈比我女儿大一岁,当时我和我太太两个人看了以后,眼泪都下来了,我对我太太说,资助一个还不如四个一起资助了。当时就给他们钱,让他们置办一些生活用品,我当时就说,好好学习,爷爷每年都来看你们。一直到现在,每年都给他们买衣服什么的。政府也帮助他们,给孩子妈妈在当地学校安排一个烧饭的工作,每月800块钱,家里比以前好多了,也干净多了。我去年去的时候,家里面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,孩子们也和我说,爷爷不要给我们钱了。一起资助的还有一个孤儿,是个女孩,学习成绩特别好,也经常给我发微信,爷爷现在在哪边,爷爷身体好吧?比我女儿联系得还多。我跟他们承诺的,让他们好好学习,考上大学我就资助他们到大学。
前几年我资助的四个孩子考取大学,接到他们的电话我真的非常激动,“干爹我考取了西南民族大学,干爹我考取上海外国语大学。”还有两个考取浙江警官学院,北京经贸大学。这四个孩子,是我从西藏带出来的,初中的时候我把他们带到常州上学,高中在全国各地上的,有北京、广东中山等地,他们考取大学,比我女儿考取大学还让我高兴,非常有成就感。
(四个在常州上学,并各自考取大学的孩子)
当时他们没有考取内地的学校,我是找的人给他们在常州藏族中学(江苏援藏项目)上学,是编外的,后来省教委的同志知道这个情况以后,帮助他们办理了学籍。
“他们父母这么放心把孩子交给你?”
向东:这四个孩子有两个是孤儿,两个单亲。我经常去,老师和村里人都认识我,我带他们出来,都很放心,也很高兴。他们刚到常州那两年我特别辛苦,每个星期都要从家里赶到常州去给他们洗衣服,没有办法,十岁、十一岁,啥也不懂,我经常去看望他们,一起吃饭,然后去超市给他们买吃的。当时我一个朋友知道以后(他是另外一个学校的老师),就说,你以后不要来了,洗衣服什么的,以后这类事情我们来做,他和另外一个中学的老师,就帮助解决了这个问题。
“这四个孩子上大学这个费用也不少,你一直负担到他们大学毕业?”
向东:没有,上学第一年还要6000块钱一个人呢,学校知道情况之后,全退给我了,上学免费。因为是我带出来的,我是他们在这里唯一的亲人,有什么事情孩子都会和我说,所以我要经常去看看他们,聊聊天,鼓励鼓励,给点生活费。从十岁开始,现在他们都工作了,四个孩子走到我面前的时候真的我特别欣慰。一个孩子从英国留学刚回来,一个在拉萨师范大学当老师,一个孩子在林木县公安局做警察了,还有一个女孩是西藏旅游行政大使。疫情三年没见了,我这次出去时一个孩子牵头,我们还聚了聚,吃饭的时候孩子们都哭了。
向东:如果当时不把他们从西藏带出来的话,他们一辈子就在那里了,可能也没什么发展,我们付出一点点就改变了他们的一生,我很乐意这么做。
编辑 李凤琴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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